超人兜兜的蓝披风

    

    “那时候，教室很大，cc坐在我左边的左边的前面的前面。上课的时候，阳光飞进来，可以看到尘埃在阳光里以斜线抖动的样子。cc的脑袋像是黑板上的粉笔，上上下下的，她一定又睡着了。

    是呀，她的头就像是拨浪鼓，上课铃是它的开关。一旁的窗户左边是一排瘦弱的树，右边是她的圆脑袋，永无休止的上上下下着。”

    “高二的晚自习后的每个晚上，我都会趴在椅子上，看着住在六楼的cc穿着没袖的黄色小睡衣一颠一颠地跑过来就像个没长大的企鹅。

    窗外的夜是一片寂静。寝室里cc像个跟屁虫一样跟在我的后面，陪我刷牙洗脸吹夜风。

    我总是攒了一天的开心和难过一股脑的告诉她。”

    “你乐呵呵的跑过来把一模一样的大头卡通铅笔送给我，你很生气的打我像人猿泰山一样骂我因为我又把你的眼镜弄弯了，你带来一盒泡面加上我的两盒泡面吃的肚子圆鼓鼓的。”

    “我会学着慢慢长大的，高三是一个让人成长的季节吧。

    没有cc，兜兜也会好好安心睡觉，不躲在被窝里掉眼泪。不会站在原地紧紧地抱着岁月的一角怎么都不肯走。不会气鼓鼓的抱着cc送的大青蛙发誓再也不理他，不会心里明明很痛还装作一副幸福的模样。”

     写于2005年。高三。都是傻话呢。

     那些我曾经认为很重要的人和事，要不是存在在文字里，就消磨在苍白的时间里了吧。

     再浓厚的感情，再嚣张的气焰，再亲密的朋友，都躲在时间的幕布下，曲终人散了。时间久了，你试图回忆的时候，却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一切都如梦幻。然后此时此刻的你，会开始怀疑曾经是否真的存在过，以那么轰轰烈烈的方式。

     

     原以为我跟别人是不同的。原以为有些人有些事我永远都不会忘记，甚至去深深鄙视过那些忘记了他们的人们。

     可如今，我又记得多少呢。这样的我，还是不是我呢。

     我那傻乎乎的cc，现在我更愿意叫她肥肥了，她还记得多少呢。

     她早就放弃了我，和我们曾经梦想的世界，她在朝九晚五的社会里看似平静的生活着。

     

     cc啊，傻乎乎的你，在我去美国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呢。

     数钱不会再割到手了吧。既然减不下来肥，就多吃点吧，反正你矮矮胖胖的样子也挺可爱的。找男朋友一定要找对你好的。心里不开心了别憋着，一定告诉我好么。生活很单调但是你一定要快乐的活着，社会很复杂可是答应我一定要做那个最善良单纯的你。

     你知道在我心里你有多重要。8年了，我终于要走了。

     我们的生活开始向着越来越远的方向奔驰了。我们离开校园了。没有讨人厌的老师瞎唠叨了，没有永远睡不醒的课堂了。我们快要结婚了，要成家了。

     未来很无常可是你会幸福的。因为我的心里会永远有你的角落，发射着五彩镭射光保佑着你。

     因为我记得，曾经我的梦想，不过就是和你一起做两个永远不长大的孩子。

     感谢你给了我一个清澈透明的青春。感谢你让我做了很久的梦。感谢你陪我疯陪我傻了那么多年。

     你要记得，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时间是不是白驹过隙我不知道。不过转眼间，什么都变了。换了人间。那些承载我太多情感的人散落天涯。各自奔天涯了。我把他们弄丢了。时间轰轰烈烈地把我冻结在冰雪中，泪水凝固在眸中。那些日子回不来了。那些人回不来了。那些宠爱也是。尽管几十年后，大家能在一起畅想过往，可还会有彼时的快乐么？一想起这些，我的世界就地动山摇。

      ——写于2003年。高一。

 

    “那天如果没有晚自习的话，我一定很会很早很早就爬上床。躲在被窝里偷偷看远方的夜空，透过指尖的小缝，睫毛一扫一扫的，圣诞老人你去哪了呢？

    那天的夜空飘着雪花，风吹起铃铛好像它们在浅笑。叶子上落了一层白雪，被冬日里跑来跑去的小虫子踩出一个个轻快的脚印。

    圣诞老人你快来，我不要当卖火柴的小女孩。

    圣诞老人，你帮我做一个大大的巧克力，小小的竹筏，暖暖的火炉和厚厚的棉袄，不要叹气，我要和你一起去世界每一个角落，钻进小孩子的梦里，带他们逃跑。

    圣诞老人，你快来，你把学校埋掉，把老师赶跑，把高三的大屋子变成开心的微笑。

    圣诞老人，你快来，再不来我就睡觉了。。。”

    ——写于2005年圣诞节。

    

    还有一个月就滚蛋了。心里却出奇的平静。

    想写点什么来纪念这最后一个月在家的时间。拼了命地却再也写不出什么无病呻吟了。

    不会遣词造句了。不会回忆了。不会脑子里突然出现什么美好的画面然后用心地把它们记下来了。

    我最后，也变成了一个没有心的空洞的人了。

    

    曾经想行侠仗义，曾经想无法无天，曾经想把漫画书里的情节搬到自己的生活里来，以为自己就是那永远咧着嘴傻笑的主角儿，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没有灰暗的天空。

    最终我的脑子里也开始为自己盘算了。

    最终我也看到了世界的真实的样子：它不是透明的白色，它包裹着形形色色的人，他们都只为自己打算，他们没有和我一样的意愿，那些只愿世界美好的意愿。

        

    时至今日，我的平静让我害怕了。因为我发现我并不害怕单调的生活了，我不害怕一个人了，不害怕和自己原来的世界告别了。

    我开始记不起原来发生的事情，那些感触，那些情怀。

    我开始懒得去幻想未来美好的日子。

    我开始麻木了。这样的我，还是不是我呢。

    

    

    “我突然记起，不知道多少年以前，我也这样形容过你，就因为这样那时候你足足追了我几个走廊，可当我气喘吁吁的停下来的时候才意识到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呢。你没一次能打赢我。

 

     更远的那一年，你和我站在风贯穿而过的高高的台子上，你指着远处的好看的大楼，斜着嘴角对我说以后有钱了你要把它买下来给我。我对你深信不疑，直到现在路过那建筑的时候还晕头转向的认为那是我的财产。

 

     那一年的夏天，我们站在篮球场的栏杆旁，你说打篮球的双胞胎弟弟帅，我说明明是哥哥帅，为了怎么像分猪肉一样让这两个帅哥各司其职地藏在我们心里我给你传了一整节课的纸条口诛笔伐。

 

     下一年的夏天，我们不知道为什么疏远了。我还记得你的背景，你背着一个巨大的背包，背对着我不肯回头，你蹒蹒跚跚，却极尽落寞，我很想敲敲你的脑袋告诉你我一直在你身后，我从来都不舍得你难过。

 

     忘了是哪一年的夏天，因为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你怪我了，你哭了，你总是会为了我对你的一点点疏忽而愤愤不平，我知道你只是在乎我而已。可是那时候我怎么会懂事呢，我只会伤害你，我像只刺猬一点也不美好。

 

     还是那一年的夏天，我突然生病了要回寝室休息，你和我站在走廊口，夕阳是金色的水银，照在你肩膀，你很低的肩膀，我说我要回去了，你拽着我的衣角嘲笑我的病怏怏，然后又用那种万年不变的挤着眼睛的神情跟我依依不舍。

 

     后来，我已经不记得季节，只是每天的夜里，你总会悻悻地跑下来跟我在寝室的楼道里玩一些傻乎乎的游戏，看上去怪异之极，你却乐此不疲。

 

    一年的冬天里，我唱着突突突的歌去找你，却因为脚底沾满了雪摔倒在门口，我疼得快哭了，可我分明看到你嘴上在安慰我事实上已经快忍不住嗤笑出来了。你的嘴角都忍的一抽一抽的，眼睛里也全是笑意呢。

 

    后来那年的秋天，天很低，我把你的书上全画满了大大小小的画像，上课的时候皱茄子总是眉头微蹙的看着我们你一句我一句的说笑，我们不怕他，因为最后我们还是能考到好成绩。

 

    有一年的冬天，你和我听着杰伦的歌，我眨着眼闪着泪光问你，断了的弦是不是怎么连都连不上，你看着我，用一种我从来没见过的神情，你手足无措，你之前从来没见过我哭。

 

    还是那一年的冬天，我们坐在寝室的楼梯上，我捧着一盒统一奶茶，快要上课了人流马上就要轰轰烈烈纷至沓来，你只是陪我坐着，你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我又开始倔强的无理取闹了。

 

    有一年的夏天，我总是要求你周六的中午在寝室陪我，你被阳光晃得白花花的，那时候你好像只会傻笑，你瘦瘦的却花枝乱颤。是把，只有我能让你那么开心。

 

    再后来，你陪我看了演唱会，你陪了我最后的青春年华，真实而快乐。那时你总会乐不可支地指着杰伦，你笑的时候眼睛弯的像月亮。

    后来的后来，杰伦又来开演唱会了，可是你说不爱他了，你让我一个人去。

 

    然后你离我越来越远了，我问的话你不回答，你变了，你不在快乐了，你像我一样都不快乐了。可是你不像我那样坚持，你消失在我的生活中不知道天天干点什么。有一年的冬天秋天和春天，我就是这样坚持着，悲伤着，然后渐渐忘了自己的样子。

   于是我也记不得你的样子，我开始变得忙碌，我开始要为自己打拼。你已经跟不上我的步伐。再不像原来一样，我要求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可这就是生活对吗。你的我的所有人的生活。残酷而真实。

   命运的无可奈何。每个人都要长大对吗。学会面对一些我们从来都不想面对的东西。我坚守的那些终也不过是记忆里的水中花是吗。岁月徜徉而过，每个人都在命运的无可奈何里越走越远，却发现和青春，那五光十色的朝与夕，背道而驰。

   回忆像海藻一样密密麻麻的在我的心里疯长。我像是忘记了，却好像从未遗忘。

 

 

   有一天是不是最终没人与我同唱，有一天我也会对着我讨厌的喜欢的所有的人笑，有一天我也会摘掉心扉上生人勿近的牌子，有一天我也会把自己最珍视的美好统统忘掉，有一天我会突然想起来什么却忘记了悲伤，有一天我也会指着在岁月里泛黄的青春，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我懂，这就是生活，所以我不悲伤。我也不会悲伤。”

   ——写于2009年末。大四。